神 的 建 造 

壹、写在前面的话
  一、神拣选人的目的
  二、当前中国教会的情况
  三、当代教会的使命
  四、如何带领群羊走主的道路

贰、认识神的建造
  一、我们就是神的工作
  二、懂得生命的规律
  三、持守十字架的原则
  四、生命经历的印证
  五、神建造的简介

参、神的五次建造
  一、方舟的建造
  (一)神借挪亚建造方舟的前因
   1.神的计划与智慧
   2.人性的软弱与神的拯救
   3.生命更新的路径
   4.认识生命的真价值

  (二)什么样的人才配主使用
   1.神寻找谦卑的服事者
   2.神寻找顺服的福音使者
   3.爱神是被神验中的主因
   4.有生命之光,跟上时代步伐

  (三)神为何拣选挪亚造方舟
   1.作一个“惟有”的人
   2.是个义人
   3.是当时代的完全人
   4.是与神同行的人
   5.活在“约”里面
   6.预备食物

  二、会幕的建造
  (一)建造会幕之人的资格
   1.当有依靠神的决志
   2.持守神子民的身份
   3.接受神的造就
   4.有异象的启示

  (二)建造会幕的重要性
  (三)建造会幕的过程及意义
   1.祭坛
   2.洗濯盆
   3.圣所
   4.至圣所

  三、圣殿的建造
  (一)建殿是人爱神的高度表现
  (二)建殿是神许可的旨意
  (三)甘心乐意为建殿预备材料
  (四)大卫不能建造圣殿
  (五)建殿的实行
   1.需要智慧
   2.没有铁器的声音
   3.有神的启示

  (六)圣殿的预表
   1.预表基督
   2.预表教会

  四、教会的建造
  (一)教会的预表
  (二)教会的根基
  (三)教会的地位
  (四)教会建造的原则
   1.以生命为基础
   2.恩赐的服事
   3.福音的开拓

  五、圣城的建造
  (一)圣城是神经营建造的
  (二)圣城是神建造教会的结晶
  (三)神和羔羊就是神的殿
  (四)生命进入圣城的地步

参、神的五次建造

一、方舟的建造

  (三)神为何拣选挪亚造方舟

  4.是与神同行的人

  读经:路15:1-10;罗8:9-17;林后3:16-18,4-6。

  与神同行是蒙恩的最大秘诀,但也是一个最不容易学的功课。因为人的本性是离心主义,不是向心主义。人分裂容易,合起来就不大容易了,直到现在人还存着这种不正常的本性。所以说,人若与神同行,真是蒙大恩典了,不但自己蒙恩、家庭蒙恩、整个世代也要因他蒙恩。旧约时,人不大理解;到新约,就容易理解了。主耶稣讲祂是葡萄树,我们是枝子,祂住在我们里面,我们因着信,也住在祂里面。总的来说,与神同行就是与神联合,与主联合。

  怎么联合?我们知道,主住在我们里面,我们也住在主里面,不能从外边去找主。旧约时人对神的认识,是从外边理解的;到了新约就是从里面认识主。基督来是要给人生命的,借着十字架担当了我们的罪,也免去我们与神分开的那种刑罚,然后圣灵就把基督那复活的生命赐给我们,因此我们能喊神为“阿爸,父”,能够祷告、赞美、感谢。这不是外边的形象,乃是里面生命的感觉。

  因此说,与主联合就是回到生命里,回到圣灵里,顺从圣灵行事、顺从新生命的感觉而生活,叫我们自然而然地住在基督里,成为一个与主联合的人。平常可以看出来,在众信徒中,谁长进、谁不长进,谁灵性好、谁灵性不大好,拿什么标准来衡量?就看他与主的关系,他不喜欢在外边兜圈子,他安静、回到里面去,碰见事情不妄下判断,遇见难处他不是喊苦,他容易回到里头去祷告、呼求,为了与主联合。因认识主的缘故,他摆开外面的人、事、物,他找旷野、找暗室、找安静之地向神祷告,他站起来后一切都有改变,面上放光了,担子没有了,能欢喜快乐地在难处、危险中平安地过日子,这叫属灵、叫长进。常常这样行,不知不觉人生有了改变,里面也丰富起来;他对主有更深的认识,话语减少,人的方法没有了,他的生活过得安详、稳妥,紧跟着的是得胜的经历从他身上显出来,这就是与主联合的真实益处。这就叫与主同行、与主联合。

  要想使生命丰盛,经历主丰富的恩典,那就是回到里面去,注意与基督联合的工夫。我们内心与主的关系正常,外面自然也正常。不是人的聪明安排的,而是属天的智慧和能力把外面复杂的人、事、物安排得井然有序,不紧张、不出错误。劳伦斯是最忙的厨师,一到吃饭时,盘子碗都在响,但他能够结出美好的果子来。什么秘诀?里面不乱,他心里最平静。

  神与人同在,是神来靠近人;而劳伦斯是去找神,与神同在。他怎么能找到神?我们怎么找不到神呢?难处一来,我们禁食祷告也找不到神,叫别人帮忙一同祷告,祷告了好长时间,还不能把握神听祷告了没有;而这个最忙碌的人,那么容易找到神,什么秘诀?就是与主联合。他知道他的根源在基督里,他人生、做事的根源不管是灵、魂、体都在基督那里。当他认定在基督、回到里面去,注意与主的关系时,灵里就平静、释放,魂里也能安静,没有忧愁、急躁、挂虑、惧怕。等到灵魂都平静下来时,在最繁杂的事物中,他能够井井有序、妥妥当当地工作,这就说明一个人与基督联合是何等宝贝、何等真实、何等重要!

  一个事奉神、带领教会的人,我们想想看,离了这个功课,还有什么功课能帮助我们把工作做得最好?我看了好多书,拜访许多属灵伟人,找来找去,都不大容易。人家的路不是我的路,人家的战衣,我穿上就不能走路,最后发现师傅不在外边,秘诀不在外边,还得回到里面去找,找那位已经住在我里面的基督,祂从没有离开我。有时候,我跑到外边去找,忙忙乱乱,不和祂亲近,不尊重祂。当我违背祂时,祂在我心室的墙角里,为我忧伤、叹息。慢慢才发现,祂才是我人生中唯一的根源、力量的源头。因此再遇见问题时,到里面去找祂,向祂诉说、仰望、恳求。祂一仰脸,向我一笑,问题解决、愁云消散,再大的难处也不难了。这才明白,最好的老师在我里面,不在外边呀!

  我在被囚之地有两三年时间,过着很舒服的生活。比在家里生活还要好,因我在食堂里,活不很重,吃得好。我是管食堂的人,所有炊事员都受我的管理,他们为了巴结我,把最好的肉拿出来给我吃,不给干部和犯人吃。

  他们怎么会让我干这样的活呢?是有原因的。像这样的活,一般是内部人管,如区长、县长、书记,为照顾他们可以做。可是都管不好,不但自己偷着吃,还要搞名堂,给农民搞名堂,换点烟吸、换点酒喝。那里不准喝酒,就偷着喝。再不然,给干部搞点名堂,队长家里送点好肉。另外,每逢改善伙食的时候,干部家属都去了,“给我割五斤肉,我要肥的。”“我要瘦的。”称好以后,也不讲话就拿着走了,这个肉账记在犯人头上。

  我们是犯人,饭菜票制,多劳动的多有饭票,少劳动的饭菜票就少,吃的也就少。比方说:两百斤肉,干部一来,他拿五斤,他拿几斤,用去五十斤,那犯人还照两百斤肉摊下去要钱。比如一块钱一斤,卖一块一或一块三,所以犯人都有意见,因为劳改队里的肉价比社会上的肉价还贵。社会上的肉销售只要八毛钱,这是六十年代,里边要卖一块四、五。你不吃,也不能到别处去买。平常根本不吃肉,一个月最多吃一次,农忙可以吃两次,每次可买二两肉吃,再贵也得吃,只好装一肚子气,找不出原因。就是知道什么原因,也没有把柄,更不能上告。因此,总是办不好,每到月底赔本赔得很多。你要想吃,拼命干活,多得工分,多发饭菜票,这不更苦了吗?所以换一个、换两个,光区长换了两三个,县长也换过,都搞不好。

  有一天晚上,队长把我找去了。当时是一九六七年,外边是大搞运动:早请罪、晚汇报,犯人当然不能不请罪。早晨五点钟一起床,衣服穿整齐,扣子不能少扣一个,排好队,然后腰弯下来,要弯一个小时,不能动,六十度鞠躬。干部拿着个小鞭子、小棍子在后边检查,谁动一动,鞭子就打下去:“你在领袖面前还敢随便动一动,你不请罪?”

  我是基督徒,这明明是个大问题,大的试炼临到了,只好作准备吧!还没有开始举行拜像的时候,队长把我叫去,说:“XXX!我们讨论过了,你到食堂报到。”我说:“我不会烧饭。”“不让你烧饭。”“我也不会炒菜。”“不让你炒菜,让你管理食堂。”我说:“队长,这个我干不来。”“怎么干不来!别人抢着干还不叫他干呢?县长要求不行,主任也不行,我们看中了你,抬举你可以吃个饱。”

  我说:“我不愿吃个饱,我不要吃得好。”我宁肯在大田干活吃不饱,也不到那里去。一连找我谈话三次,我都拒绝了。他们说:“你是个傻瓜,照顾你,你还不领情。你也没有什么社会地位,你是党外人士,我们看中了你,你是好歹不分,不识抬举。”骂也好,打也好,我不到食堂里去。

  这边的运动已经宣布,到后天开始拜像。在拜像的前一天晚上,我已做好准备,明天要拜像,我要站得直直的,关就关!我不希望主救我。在这个大队有六百多犯人,只有我是基督徒,另一个已经调走,那是很容易注目的,打就打吧!神真是爱我,他给我安排得无微不至。

  这天晚上,吃了晚饭,传令兵叫:“XXX到队部去!”我真害怕,叫我去干什么?一去,不叫进办公室,在另外一个房间,就是预审室,场长在里面坐着。我一进门,他凶暴得很!“给我站好!”我立正站好。“我问你,你是什么身份?”我说:“我是犯人。”“我什么身份?”我说:“你是场长。”“监规的第一条,犯人对场长抱什么态度?”“绝对服从。”“好!你讲过了,听见没有?绝对服从,明天早上到食堂报到。队长请不动你,我是场长不会请你,我要下命令叫你到食堂去,干得好有奖励,干得不好处罚你,没有什么话可讲的。”他手一背,起来走了,不理我了。

  哎呀!我心里怦怦跳,主啊!怎么这个难处临到我呢!我把拜像问题忘掉了。去就去吧!干得不好再下来。我不想干那差事,从来没有干过食堂工作。我一去管食堂,就算当了个小官,下面烧饭的人都巴结我:哎呀!来个新组长,真好!给我好菜吃,蒸馒头给我蒸个肉包子吃。我真是担心害怕,明天难处就来了。

  开饭时像打架一样,有偷的、有抢的、有骂的,不知哪个干部家属一来,给我买十斤大米,要好米,这样情况常有。我是神的儿子,咋好应付这些问题?虽是这样也得去。去后还不到三天,从头到脚长了满身痱子,因心里急,里面发热。一到开饭时,犯人都在喊。有个小窗口,这边喊着要饭,那边手伸进来抓一把就往嘴里放。他们饿得很!稍不注意就把饭、菜、馍抓去了。

  从前管食堂的总要买几个保镖,都是无期徒刑犯,长得魁梧的。开饭时站在旁边,谁不听话就打。我是基督徒,不能找保镖。主啊!我在什么地方干活不好,你叫我干这活?可是奇妙得很,头一天进食堂,第二天早晨就吹哨子,操场集合,向伟大领袖毛主席请罪。而食堂里,早晨要做饭,所以可以免去这一关,“你们要好好烧饭,不要耽误生产。”

  因此我就在食堂里学烧饭、挑水。本来组长是不挑水的,我怕队长看我没活干,叫我去请罪。我说:你们到场上站一会儿,我来挑水,当然他们很愿意。但我还是有点害怕,每逢饭前一小时,我把我的小门关起来,跪下向主流泪祷告:“主啊!你叫这个担子临到我,真难得很!一到开饭像打仗一样,我能打他们一巴掌吗?我是事奉你的仆人哪!XX我不打人,这场面维持不下去。”

  一直祷告到到里面释放,把脸一擦,自自然然,往门口一站,把窗户拉开,“你们排好队,买饭不许乱!”这句话多简单啊!就是老虎喊他们也不会听的,何况绵羊呢!但不是我喊,是主与我同在了。我一讲,都乖乖地排好队,我在旁边看着。炊事员有时也不守规矩,对谁印象好,就给谁多加一点,菜秤得高一点;印象不好,就给你低一点。你若吵的话,有保镖打你。现在我没有保镖,要天使保镖了。我看炊事员秤得太低,“不行,再加一点,任凭高一点,不要低一点。”后边一看,这个人公平,不少给我们。我说:“你们排好队,谁要乱一下,那我就不管了,你们吵去吧!”

  犯人们都在讲:“都排好队!今天给这个组长一个面子!人家是好人,不欺负我们,谁要不排好,我就不答应,谁要抢饭的话,我先打你一顿。”他自己帮我的忙,真有当保镖的。就这样,开饭时天天如此,规规矩矩、有次有序的,一点也不乱。过了两个礼拜,有一天晚上,场长又把我找去。一进门,又很凶,“给我站好!”我想又犯什么错误了,“我要严严处罚你。”我说:“场长,我犯什么错误了?”“你犯了大错误,严重性错误,你有保守思想,不肯为人民奉献,我晓得你干得好、管得好,你不肯到那地方去,你看,这两个礼拜不是干得很好吗?”

  不是我有本事,因我回到主面前去了,在那里有三年的时间。那里什么人士都有,都是一些良莠不齐的人物,就是从前当过干部的,也成强盗,要抢、要偷了。一个副省长,还偷别人的肉,被别人拉住打耳光子;一个区长经常被人打。为什么?他偷别人剩馍吃,你看有多大难处。可是,他们碰到我手里都是顺顺服服的。有一天晚上,有个当区长的来偷剩饭吃,我看出来了。已到夜里十一点多钟,他晃来晃去,我就喊他的名字:“XXX,你到里边来坐一下,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觉呢?”“我心烦得很!出来走走。”我说:“你不是心烦,是肚里饿得很!是不是?”他笑了。“来,给你块锅巴。”他拿着了,说:“你咋这么好啊!”“我晓得你饿,我也忍过饥饿,你不要偷,只要我有能力的话,我就给你,给你锅巴算不得什么,不是犯法,饭也不少。你若偷的话,被别的炊事员看见,要喊捉贼,查出你来,还要写检讨、还要批斗,多丢脸呢?你若有难处的话,暗暗地告诉我,我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可以照顾你。”他流着泪把锅巴拿走了,从此他对我服服帖帖,包括那医生、军长,都在这样情况下,我帮了他们的忙,他们怎不受感激呢?

  到改善伙食时,猪杀好以后,队长与干事家属来了,给我五斤,给我三斤,也不记账、也不给钱,这太不公平了啊!这东西是卖给犯人的,你拿去不给钱,犯人就得多出钱。犯人本身就够可怜的了,你们作干部的这样做,良心何在?但我也不敢要钱。他给你钱,你的日子就要难过了,天天找你麻烦。从前管食堂的人,不但不敢要钱,还送个人情,但我怎么能这样做呢?他若要,又不能不给他们。我就祷告:“主啊!我当怎么办?”里面的老师说:“你按公义办事!”我明白了。

  把猪杀好后,我说:“会计!你坐旁边,本子摆好。”不一会儿,干部家属来了,“我买五斤肉。”我说:“王队长家属割五斤肉。”“李队长家属割三斤肉,他要的是瘦的。”“XX要的是肥的。”都要写好,她们也不管,你写你就写,就拿去了。后来我一算,有八十斤肉叫干部家属拿去了,一共一百八十多斤肉,拿去了八十斤,去了一少半!叫犯人吃的话,一百斤要卖一百八十斤的肉钱,当然要贵得多了。

  这怎么办呢?我就写个大字报,上面说:“感谢上级照顾我们犯人,给我们改善伙食。今天杀一头猪,一共多少肉。”下边写:“王队长家属拿五斤,李干事家属拿三斤,一共拿去多少斤,还剩多少斤。他们是干部,应当照应他们,我们犯人应当少吃一点,不要紧。因此今天的肉卖多少钱一斤,请大家不要发怨言、发牢骚,好好改造。”贴出去了。

  到开饭时,大字报贴出来,大家一看:哦!怪不得肉这么贵,干部又给我们卡下去了。苛扣囚粮,他服气吗?这可有凭据了,上告中央!吵了起来。队长听说要上告中央,什么事?一了解,是这个情况。队长就把我找去。我一进门,队长就说:“我看你是老绵羊,你里面比老虎还厉害,咬到我头上来了!我是派你管食堂,但我给你讲,以后你们犯人食堂里,一粒米、一滴水我也不占便宜,家属去、孩子去,你若给他们,你负责,我先声明:犯人的囚粮,哪怕一块肉皮我也不沾,一个柴棍我也不要。我是国家干部,吃你们犯人的囚粮,我太丢脸了!”他表了态。他这一讲,干事们也说:“我也和队长一样,绝不沾你们犯人的光,我们是国家干部,从今以后,我们家人也好、孩子也好,到你们食堂里去拿一粒米,你也不能给他,给他的话,你有责任,要处罚你。”

  到了下个月,又改善伙食了,杀了一头猪,太太平平,一两也不少。本来一斤肉一元八角,现在一元零八分一斤。我又贴出大字报说:“今天的红烧肉大降价,一块零八分一斤。”犯人一看,我们几年没吃这么便宜的肉了,换这个组长,给我们吃这么便宜的肉,喊了起来:“上帝万岁!耶稣万岁!”我说:“你们不要喊,一喊明天我就要下食堂了。”一些人过来说:“XXX!你放心吧!开饭时我给你保镖。”那个说:“我给你保镖,食堂东西,你放心吧!我们这一组人谁要摸你一根柴禾,我就不答应他。”都支持我,所以更好地干起来了。没有人偷、没有人抢了。

  这是谁的力量、谁的权柄?主啊!你这老师真有效果呀!慢慢地叫我领会到:老师在里面,不在外面。通过平常的事叫我知道祂他能赐给我智慧、权柄。我就是祷告半天,不一定能摸到这个窍门,但在难处中,我回到里面去,祂能随时给我亮光;祂的话一出来,权柄也出来了,叫我怎样做,我就怎样做;做了以后,没有人敢反抗、敢提任何意见,因为不是我的意见,是万王之王发的命令。

  我常思想,我父亲生命的光景,不多讲话,做事从来不匆忙。他的心常和主交通,没有事情就默默地思想主,要么看看圣经。他的眼睛很好,到老眼睛不花。有时吃着饭,吃得很慢,吃着吃着,妈妈说:“你打瞌睡了吗!怎么不嚼了呢?”“我在想主的话。”连吃饭都忘记了。我从来没有见他发过脾气、急躁过。为什么?他和主同在,和主有交通,哪里还脾气,别人喊他“老绵羊”。那谦卑柔和的生命中,显出了神儿子的形象来。

  早几年,在某地方,为得救问题争吵得很厉害,他们平常不大读圣经,那时候拼命地读圣经,地也不锄了,干什么?拿圣经打仗!圣经成了弹药库。后来越吵越厉害,讲一堂道甚至七八个小时,从创世记到启示录。他们也讲圣经,谁背得多谁得胜。这样一来,教会不得益处了,七八年没有传福音,不但不合一,还七零八落,到现在还合不起来。我到他们当中去时,这个说:“到我得聚会点,你们不要来聚会,是我把叔叔请回来的。”你看看,还没有聚完会,那边的人来说:“你给他们聚会,也给我们聚会。”把我缠住了,幸亏我偷跑了出来。你看,教会分裂的现象这么严重。我看他们没有增加人员,青年人不太多,都是老年人,没有中年人、青年人兴起来,自己的教会,别人不能插手。我只有为他们伤心!

  不从生命里面去顺服圣灵,想做教会的工作,难得很哪!顺服圣灵可真轻省、真容易!我们有一个生命的模型,就是十字架,谁在十字架里服贴,谁就变成神儿子的形象;谁没有十字架的造就,他说话行事违反十字架的原则,他再聪明、再智慧、道理再熟,他不像神的儿子基督,这有什么用处、有什么价值啊?

  我在某地坐监时,地委书记也被关在里边。那一天,有三个大头目关在我住的房间里。一个地委书记、一个教育局长、一个宣传部长。这个局长姓杨,他是一个精通马列主义的人,是北京大学毕业的,后来被江青提拔为教育局长。四人帮垮台前,他是逼迫基督徒最厉害的人。他对我说,当他听说X县X乡基督徒人数最多时,他下决心把基督徒压下去。派干部去镇压,来了三批干部都压不下去,都说:“局长!没办法啊,这公社信主的人太多了,压不下去。”

  他很不高兴:“吃国家俸禄,不能为人民办事,我就不信压不下去,基督徒能造反?我下去。”空口无凭,还写了保证书,“这公社的基督徒压不下去,我就不上来当局长了,永远不上来了。”

  写好保证书,一下去就召开生产队长会议,报了各队信耶稣的人数,年老的几个,年轻的几个。报好以后,按着时间与年龄抓,信主时间长的先抓。一到天黑,信主半年以上的全被关起来。他说一晚上抓了八百多信徒,十间房子关得满满的,老的七十八岁,小的只有十四岁。

  关好以后提审,把青年人先找来,问:“你为什么迷信?社会主义这个时候,你还搞迷信?你不放弃信仰,就不放你过去,刑罚也有。”但是,连审三天晚上,没一个放弃信仰的。你骂也好、训也好、打也好,不放弃信仰。他说:“我没有办法,信耶稣的人这么厉害!”但是不给你压下去更不行。再一想,我这样任凭下去,那我还当不当局长了?没有压下去,没有成绩嘛!一个也没有放弃信仰,我怎么向上级汇报?

  一想年轻人血气方刚,压不下去。今天晚上,我找老年人来,找老太太,都是七十岁以上的人,信主很长时间了,都是农村人,甚至一生中没到过县城几次,还是小脚,是封建社会过来的人,一个字也不识。

  有一个老太太,儿子是队长,很孝敬,那是一九七五年冬天。一九七六年张春桥下命令要在三至五年内,把基督教送到博物馆。一九七五年冬天阴历11月,局长在审判的屋子里,点上炉子,摆上酒菜和刑具。把三个老太太找来,叫他们放弃信仰。你若说不信耶稣了,马上送你们回家,吃菜喝酒,并叫民兵带粮食给你们。那时粮食不够吃。对老太太说:“你儿子是队长,你若放弃信仰,相信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今天晚上送你回去,明天叫你儿子升一级。”但是三个老太太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一句话不讲,眼睛闭着默默祷告。他就指出头一个老太太,儿子是队长的说:“你还信不信?”

  老姐妹说:“我不能不信我的主。”

  他一听气得要死,叫民兵来,“把她捆起来吊着打,这么顽固!”一打,老姐妹已经七十多岁,有点受不了,说:“你们不要打了,我真受不了了,我就不信吧!”“好!你早讲不信的话,就不挨这个打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放下来!”刚解开绳子,老姐妹说:“主啊!饶恕我的罪,我怎么敢不信你呀!”

  他一听气得很!重新捆起来打,又受不了了,“你们不叫我信,我就不信吧!”这一次更不得了,往地上一放,还没解开绳子,“主啊!我今天不信你,将来我怎么见你的面呢?”他一听,没有办法,已经七十多岁,再打就要打死了。先不审她,把她摆在一边,绳子不解。又问这两个老太太:“你们两个怎么样?看见没有,学她一样吗?表表态!”两个老姐妹不讲话,他一指第二个人:“你说,到底信不信?”

  老姐妹说:“我和她一样。”

  “你也要挨打啊!”又捆起来打。这个老姐妹,神特别给她恩典,打得再厉害,一声不哼、一声不响,眼睛闭着。眼看要断气时,民兵说:“局长!不能打了。”“为什么?”“快断气了。”一看真快断气了,“不行,再打!”民兵说:“再打,局长,你打吧!人家还没有判刑,还没有宣布,不就是信耶稣吗?如果打死的话,谁负责?”“我负责任。”“你负不了责任,运动过去以后,人家告你把人打死了,恐怕你要说是我打死的,要打你打,我不打了。”

  没有办法,当然他不能打,就把她放下来。对第三个老姐妹说:“今天晚上暂时不审你们,叫你们考虑考虑,明天再审。”其实不是不审,他审不下去了。

  七十多岁的老太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牙齿都没有了,还是小脚,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怎么这样坚定!不肯放弃信仰,她所信的主不得了。晚上睡不着觉,翻来复去在想:她们没有文化,没有社会常识,身体老迈,儿子们特别孝顺,在家里媳妇也很孝顺,没有争吵过,儿子没有骂过她们,为了信主受这么大折磨,不肯放弃信仰,这信主的人到底是好是坏?他们没有其它的恶行,没啥犯法的事……他想起头一天来时,开队长会,要他们把信主的人登记出来,有什么恶行报上来。

  有个生产队长汇报说:“我们生产队有个寡妇信了耶稣,真坏透了。她有一个儿子大概十来岁,有一天放学回家,在红薯地头拾了一块红薯拿回家,妈妈问:‘在什么地方拾的,队长宣布过,粮食归公,我们是天父的孩子可不能偷。’‘我不是偷的,是路上拾的。’‘那是公家粮食不能吃,要听话,送给队长去。’孩子不肯送,结果她一手拉着孩子,一手拿着红薯去见队长说:‘队长啊!孩子拾个红薯,你说过,粮食要归公,我们要听队长的话,不能随便吃红薯,还给你吧!’局长你听听,这寡妇坏不坏?从小灌输了信耶稣的思想,说耶稣不让他吃。局长说:‘给她记下来,要审审她。’”

  因这前后的事,局长思前想后睡不着觉,都像信耶稣的人一样,粮食不用收来收去的,一收工都回家了,没人偷粮食,是好事是坏事呢?想来想去怎么是坏事呢?不能再逼迫人家了,我宁可不当局长,也不能做昧良心的事。就拿起笔来写报告:现在我不准备再调上去,因为我对付信耶稣的没有成绩,撤我的职吧!叫我当干部,我就在底下当干部,不叫我当干部我当老农民也愿意。后来别人因着他的后台,不敢撤他的职,当个副局长,有职无权。约一年多,他被捕了,关在监狱里和我在一起。

  刚进监四天没吃饭,我是老犯人,我没有欺负他,一口水也没有少给他。为什么他不吃饭呢?他向上级要求,要一部马列主义著作,因他说:“我一天没有马列主义过不去。”你看,比读圣经还热心!监狱里不准有任何书籍,只有毛选,报纸都没有,怎么有马列主义?所以不给他。绝食四天不吃饭,一口水都不喝,站在门口闹:“我要马列主义,我死也要马列主义,我是马列主义信徒,是毛泽东的好学生,一天不能不读马列主义。”

  最后,监狱长、所长请示上级,给他一部马列主义。但给他个任务:“给你读可以,你要把你邻居那个唯心主义分子征服过来。”他说:“完全可以。”他满有信心地抱着一套马列主义到监房里去了。他在我右边,我们两个靠着坐,把书往当中一摆,他先看,说:“你也看吧!”我说:“我不看!”我心想:我是基督徒,我看圣经,看马列主义干什么?他天天劝我,劝两天了,他说:“你帮帮我的忙,等所长来查号的时候,你把书翻翻可以吧?”我说:“什么意思?”“所长说,叫你也看,你要不看,书收回去,你可怜可怜我,帮帮我的忙吧!所长一来,我一拍你腿,你把书翻翻就可以了。”

  我祷告,里边有意思说:外边的不能污秽我,不能影响我的信仰。我可以看,我不用翻,我八个月看了一遍半,天天看。外边人一看,有办法,把他叫出去问:“怎么样?”他说:“看得很认真。”他有功劳了,给他个馒头吃,恐怕几十个馒头也有了。他更有劲了,他对马列主义真熟!我真惭愧。十六卷那么厚的书,中国问题、印度问题,哪一卷,哪个问题在哪一页,一点也不错。我看这些书的时候,看里边的圣经章节,他是批判圣经,马太福音、约翰福音、罗马书……。他这一批判正好,我是读圣经,天天读。

  这事以后,我就给他讲福音。他一听,就说:“耶稣伟大!耶稣真有能力!”后来他信了主,不但信主,还认罪悔改。一九七九年4月30日那天夜里,他重生了,一夜痛哭流泪,直到天亮。他说:“XXX啊!我这个人不对呀!”我说:“怎么样?”“我神经错乱了。”我说:“你哪会错乱呢?”“我里面咋会发狂了,光想笑,也不想家了,好像不在监房里,我这不是发神经病了吗?”我说:“杨局长啊!我恭喜你,你不是神经错乱,你是得了新生命。”“什么新生命?”我一讲,“哎呀!不错,有道理,我光想耶稣好。”他真的重生了。

  有一天,他对我说:“XXX啊!我不能喊你什么先生了,我觉得你是我的亲弟兄!我喊你哥哥好不好?”我说:“不要喊哥哥,喊弟兄吧!我也不喊你杨局长,喊你杨弟兄吧!”他很高兴。这样两个人的关系变了,在一起做事也不一样了,默默祷告,谈主的话,完全变了。

  到了6月快到30号,一天早晨放风时,忽然我有个感觉:他会被释放!按人看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是江青派的人,江青已被判无期徒刑,能把他释放吗?可是我有感觉,他的罪主耶稣都赦免了,主赦免了他,人不能定他的罪。放风后,我说:“杨弟兄啊!我有个感觉,你可能会被释放回家。”他说:“不可能,不可能。”我说:“等着看吧!不久几天会显出来的。”不到一小时,他说:“哎呀!弟兄!我也有个感觉,你也会释放。”我说:“我不想,我在这里很习惯。”他说:“你的想法不对,你晓得吧?你来坐监为什么?”“为着信仰。”“不是的,为着我呀!主打发你来,坐几年监是为着我呀!我已经悔改蒙恩得救了,还把你留下来干什么?”

  他这一讲,我里面忽然亮了,忽然想起主对我说过的,雅各为什么爱拉结?又为她服事七年,他为了爱拉结看这七年如同七天。我一算到七年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我说:“但愿如此。”他说:“不是如此,是肯定的,我先走,你后走,因为你的任务完成了。”他说:“不过,我回去以后,你为我祷告,我向神许两个愿,第一,回去以后把我爸爸、妻子、两个儿子领到主面前;第二,从今以后不踏政治舞台,江青将来上台我也不再干了,我当农民。你回去以后,给我办一件事,无论如何,搞一本圣经。圣经找来以后,你写信给我,我专程到上海,到你家里拿这本圣经,就算我卖地卖产业,也要去拿这本圣经。”我说:“好,我一定给你注意。”

  他是7月1号释放的,当时看他释放等于是没有罪,连行政处分还不够,跟纪律处分一样,回家去了。果然不错,过了不久,我也被释放出来。回到家里,可是我失信了,到家以后把他忘了,两三个月也没给他写信,当时我也没有圣经。后来,他忽然来一封信,我打开一看,头一句话:“弟兄!我奉主的名责备你,你失信了,不守信用,你已回去两三个月,圣经在哪里?”哎呀!我很受责备,我就祷告。不多久,神给我预备了四十六本圣经。我马上写信到河南,请两个弟兄去,因为圣经不好带,查出来要没收的,他们用各种方法,带回来给这位弟兄送去了。后来听说国家信任他,请他到地委工作,他不干。他说:“我是基督徒了。”后来到南阳油田教小学,现在可能还在。

  我讲这一段见证,意思是说,里面生命的力量是强大的,三个老姐妹在逼迫之下,虽软弱,但是不敢离弃主,我今天否认主的名,将来怎么见主呢?就把这个人的心打动了,没有里面生命、圣灵的力量,是支持不住的。因此,我们事奉主,必须要从生命里着手。圣灵在里面教导,你这样讲话、这样行事、这样工作,问题来到,你这样应付,里面有个老师,恩膏教训引导,这是我为人的标准、工作的标准。如果我们不听老师的话,大毛病可以制止,小习惯却制止不住,为什么?不请教老师,不叫老师管住你,认为小问题算不得什么,一句话没有关系,一个意念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把你的生命压了下去,事奉主摸不着路了。

  你不到里面找老师,在外面兜圈子,哪里有路呢?别人的好技巧、好方法我们用不上。他有他的情况、他的背景、他的生活习惯,我们学不来。如果学来的话,那基哈西可学好了,犹大应该学好了。犹大跟着他的老师,耶稣没有贪财吧!他为什么贪财呢?因为没有耶稣。基哈西跟着老师,光嫌老师穷,没衣服穿、没钱花,机会一到,老师不要礼物,“你不要,你当傻瓜,我可不当傻瓜。”用欺骗的方法把钱、衣服拿过来,还装作属灵,往老师跟前一站,“老师你好吧?”“你从哪里来?”“我没有到哪去!”“你去从那人的手中接受银子和衣服时,我的心没有和你同去吗?”从此他的事奉完了,道路没有了。

  这不是说好榜样不要效法,乃是说保惠师在里面。祂是树,我们是枝子;祂是生命的源头,我们是支流。和祂靠得越近,我们的生命越丰盛;越与主联合,里头越亮。诚于衷,行于外。你里面满了温柔谦卑,外边还会骄傲嫉妒吗?里面常与主同在,满了平安喜乐,别人骂你,你还会生气吗?根本不在乎了,为什么?我有主同在,心胸宽大,不再和人计较,自然就得胜了。

  还有一次,我又乘火车,一上火车,旁边坐一个做生意的人,要到南方去。他是第一次去,他问我:“你是哪里人?”我诚诚实实地讲了。我已经两天就没睡觉了,上车就想坐在那里,甚至躺一会儿,休息休息。我想今天不传福音,休息吧!圣灵说:“给他传福音。”我不传。为什么?太累了。他推推我,“哎,不要打瞌睡,谈谈。”“谈什么?”“谈上海怎么样?”我勉强答复他,他问三句,我答复一句,我不谈福音,一谈福音没有头了,一谈福音,我到那个地方两个小时谈不完,我也不能休息了,这是我的想法,不顺服里面的教导。他推我好几次,看我不理他,他只好也打瞌睡了。

  我还没睡好,就到站了,我拿着包就下来(不是我的包,是同行老姐妹的包),我们好几个弟兄姐妹。到了地方以后,老姐妹说:“你把我的包拉开,里面有个木梳,我把头梳一梳。”我一拉开皮包,“奶奶呀!你还吸香烟呢?”“你讲笑话,我还吸香烟吗!一辈子都没吸过香烟。”“包里有香烟嘛!”“哪有这回事?我看看。”一看,我拿错包了。“不是我的包,你把人家包拿下来了。”一看里面还有工作证、介绍信、粮票、手表,没有钞票。这麻烦了!住旅馆还要工作证、介绍信的。他是到油田办事的,没有这些东西不是作难了吗?万一想不通自杀的话,怎么办?我害怕了:主啊!饶恕我,不肯传福音,报应来到了。拿着包就到火车站去找站长,“刚才那个车才开走。我拿错包了,能不能给我带去?”“你这个人哪!火车站给你办这个事情呢!我们不管你的事,要么你打车过去。”车开走了,往哪里送呢?主啊!饶恕我,我不顺从你圣灵的感动,遭遇这个难处。过了三天以后,我赶到前面一个站,给当地教会谈谈,一看工作证,有地址,是湖南一个厂里的人,只好找一张福音单张,把东西包好,给人家寄回去了,到现在没有音信,这是我不顺服圣灵的感动,得到这个结果。这件事使我受责备,到现在还受控告呢!不听教师的话,能把福音传好吗?听老师的话,能碰钉子吗?

  我说过,我蒙召几十年,没有摸到真正的事奉;主熬炼我那么多年,摸着一点。我出监以后,想要作大工作,主说不够,把我摆在医院里五年时间,那么忙碌的生活,我计算一下,每天上、下班最起码跑六十八里地,肩部都是疼的,太忙了。这个手术室、那个手术室、药库、办公室、药厂整天跑,哪有工夫读经祷告!哪晓得,在这忙碌当中,我与神的关系更加好起来,亮光出来了。我也没有想到那些亮光能印成书,虽然写下来,也不够完全,没有修改过,编辑也有很多错误,章节不准,不是我加上去的,这样就传出去了。

  我回想到起初,主叫我写亮光,感动一来,站半分钟写下来。有时候没办法,找个理由到卫生间去一下,在那里藏着写一写,写好就扔在旁边。哪知过了几年以后,别人发现,把它编出来,成了众教会、众信徒的引导与亮光。那几年哪有工夫聚会呀!有时下班早,饭也来不及吃。

  有一次下班,过黄浦江往那边农村去看望教会。在交通完后,忘记了时间,看看表快到十二点,后半夜就没有船渡江了。我明天七点钟上早班,船是六点开,过了船还有很多路,恐怕赶不上上班时间就要迟到了。但我从来没有迟到过,因为医院制度很严格,迟到的话,第一次记到黑板报上,第二次警告,还扣奖金、受处罚。我是基督徒,怎能迟到呢!等我跑到江边赶上了最后一班船,下了船没有公交车,只好跑路。跑到家里已是凌晨三点半,洗了洗因为太累就睡觉了。睡醒一看,离上班还有十八分钟。从家里到医院有九站路,不堵车的话,一般也需要二十到二十五分钟。如果上班车一堵,半个小时、四十分钟也不一定开到,这我怎么不迟到呢?我起来匆匆做个祷告,洗了脸把包一拿,就乘电车去。不到一分钟就上了车,一看离上班还有十六分钟,肯定要迟到了。但里面平安,“主啊!交给你了,你能行神迹啊!”

  电车开一站,停下来到第二站,司机的思想开了小差,忘记了停车,因为是上班时间,乘客们就吵了起来。有个北方乘客鲁莽地骂了起来,用肮脏话骂司机,把司机骂火了,“你骂吧!我一站也不停了,我不要当司机了,你们到公司反应去吧!老爷我也不要奖金了,司机我也干够了。”拼命地开起来了,很恰巧也没有红灯。我在默祷,没有幸灾乐祸,我想开得再快也要迟到。司机加快速度开起来。我们医院门口也不是终点站,“啪嚓”停了下来,这些人骂着下了车。我到办公室一看,离上班时间还有半分钟。“主啊!你配受敬拜,你是奇妙的主,为着你名的缘故,你叫一切人都耽误时间,叫我不耽误时间。”神偏护我们,不可能的就可能了。你与神交通好时,没有一天没有神迹的。你与神交通不好,不但没有神迹,可能还有鬼迹,到处有魔鬼做工搅扰你,叫你惧怕、忧愁、发脾气,都来了。

  叫人看,我那四五年在医院工作是浪费了光阴,肢体们说:“弟兄!真可惜!你怎么受这么多熬炼,又到这里来干活?”我说:“我推不掉呀!”“你不干,坚决辞掉,怎么样?”我说:“祷告祷告也没有引导,人也不准我辞职,我只好干下去。”我没有力量辞掉,环境也不许可,我只好低着头干下去,“主啊!大概我不是一个传道的料子,学会了坐监,还没当好工人,再当十年八年工人,到老退休就算了。”

  神知道你还没学好功课,神说:你还想谈工作,恐怕你一工作就要出问题,你要翅起尾巴造反,要建立独立王国了。你的工作、你的范围、你的团体、你的会点、你的牧区,都是你的,没有神的了。所以,我把你放在这个地方,你是个工人,你的料子只会扫地、冲水瓶、端饭、洗碗,你不是个了不起的人。你还想讲道吗?你想得太多,把头低下来扫地吧!你当囚犯当的不错,再当个工人扫地吧!这一段时间虽然没有其它事奉,反而有更重要的工作,更好的事奉显出来了。

  没有想到,神的时候到了。在一九八四年底,正好是12月30号那一天,我在祷告:“主啊!当初你感动我,要叫我学习五年,今天是30号,过了明天就到第六年了,你的话如何应验?我也不能辞职。但里面很平安,上午还是照常去上班。办公室只有科长、护士长,我们三个人坐着。这天没有人开刀,所以医生也没来,护士长与我们在谈闲话。科长说:“XX啊,你太老实了!”“我哪里老实呢?”“老实的没有肚脐眼了,太老实要吃亏的。”我说:“我没有吃亏,工资也没少我一分。”“没少一分!少得多,像你这个料子,只拿四十块钱,两百块钱也不够。现在已经是开放的时候了,你不能辞职到社会上去,在菜场旁边卖个香烟,卖个水果,一天卖三四块钱,一个月还卖一百多块钱呢!”

  我说:“那我没有办法,人家不给我辞职嘛!”

  “哪有这个道理?要你喝西北风啊!物价已经开始上涨,你看看吧!别人都开始买绒线、布匹、罐头,你什么也不买,你没有钱买吧?以后你还吃什么?老婆和孩子呢?还要读书,学费也交不起了。”

  我说:“谢谢你,科长,你同情我,但你不能帮我的忙啊!”“没有的话,我非帮你的忙不行。”他把报纸一放,拉着护士到院部去。

  我想,你怪热心,你帮不上忙。不到二十分钟,电话来了,“XXX,快来,人事科长答应你了,叫你办手续哩!”我说:“真的吗?”人事科长是公安局派下去的。他这么大方,真是要放我出去吗!我去后一看,不是正科长,是副科长,“你给科长反映说工资太少,是吗?”“全院就我最低了。”“我也不能加工资给你,现在开放了,你肯不肯辞职,作个体户去卖水果、卖香烟可以吧?”我说:“只要准我辞职,那我都可以。”“那好,你坐下来吧!我给你算账。”我看着钟表,八分钟就算好了。“补发你一个月的工资,从明天你就不要来上班了。”

  我说:主啊!你奇妙得很!他非帮我的忙,真帮上了,叫我可以放下这个担子事奉你了!在这一年当中,我哪也不出去,不找任何弟兄姐妹,在家里好好读经祷告。算算我的钱,一天喝两餐稀饭还够,姐妹也同心,就这样准备好了。

  到了一九八五年1月3号,科长到我家里找我。我说:“科长!你来有什么事?”“这次帮你的忙,帮了倒忙,可倒霉了呀!我不了解你的情况。正科长回来后说:我们科里少了一个工人,一定向我要工人,向我大发脾气,‘你又放虎归山,他又传教去了’,所以叫我来把你找回去,工资你放心。”

  我说:“工资太少,不能养活家口。”

  他说:“工资不少你的,津贴也可以。叫你打报告、打申请,要多少给多少。”

  我说:“比院长多我也不去了。”

  “你帮帮我的忙,我帮你的忙了。”

  “你帮忙帮到底吧!我不能帮你的忙,我好容易回来了。”

  他说:“科长不答应了。”

  “不答应没办法,我办完了手续。你给科长讲讲看,你说我不愿意去。”“科长非盯着我不行。”我说:“你帮我的忙帮到底吧!”正好我女儿在跟前,“我不叫爸爸去,爸爸年纪大了,我就是喝稀饭也要养活爸爸,叫市长来、局长来,我也不放了,我愿养我爸爸。”孩子一讲话,他没办法了,“那好,算了,我倒霉了,帮个倒忙!”

  有一次,有几个美国牧师到我家里,交通以后,有一个牧师说:“弟兄!你的牧区在哪里?”“中华大地都是我的牧区。”“你有没有聚会点?”我说:“哪地方请,哪里就是我的聚会点。”“工人团体有没有?”我说:“凡是在主里蒙召的人都是我的同工,我没有工人团体。”他说:“你这样事奉,到处传道,冒险得很呢!”我说:“冒什么险呢?”“你到年老的时候,谁养活你?”我说:“到老了再说,没人养活更好,我可以早回天家去。主没有给我大恩赐,就这个小恩赐,哪里需要我去哪里供应。你得不得供应是主的问题,我去是随着圣灵的感动,主叫我讲什么我就讲什么。就这样,荣耀属于主的,从东北到西南,从海岛到山岭,多人得造就、得帮助,这不是我的本事,是圣灵的工作。我顺服圣灵,难处、逼迫、危险多得很!有时被包围起来,有时被关进监里,但是有主的手在里面,工作没有被禁止,事奉没有被停止。”

  我多次想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要再工作了,那是不可能的。我女儿对我说:“爸爸!你不要想藏了,你到深山老林也要把你找出来。你顺服主,跑就跑、累就累吧!这是主给你的托付。”她的话印证了我的托付,我说:“主啊!既然女儿这样讲,是她看见了中国的需要,我也不能不承认,我的力量有限,恩赐、体力、知识有限,但你要用我,用到哪一天我不知道;多少时间我也不晓得;叫我讲什么我不知道,我把自己摆在你手里,你看这一班同工需要什么,哪个弟兄姐妹需要什么。只有你知道,你是老师,我是学生。我只管预备,你叫我讲我就讲;你不叫我讲,我就闭口不言。”

  神在做工之前,总要先找到一个合用的器皿。祂注意的不是工作,工作容易得很!祂注意的是找着一个合祂心意的工人,再大、再难的工作,也容易成就。我们应当注意到神的手不是在工作上,而在我们工人身上。历史告诉我们,在每一个时代,一个人被神造就好了,神就能够借着他做成很大的工作。所以我们应当体贴主的心意,让主在我们身上做更深造就的工作。

  世上有一句话说:真正伟大的人,不知道自己伟大;真正对人类有贡献的人,不觉得对人有贡献。他只感觉他的人生就要这样去追求,结果后面就会产生许多奇妙的工作来。挪亚当时绝对没有想到自己比这些人都好,更没有想到,为了保存性命,想办法造出一个东西来可以保存自己不至灭亡。他没有这个想法,他只想到自己要在这败坏的人群中过一个圣洁的生活;人都离开神的时候,我要亲近神、认识神;人都不敬拜神的时候,我要维持我的属灵敬拜,活在神面前,竭力追求与神同行。所以神就启示给他一个特别的事奉方式,就是造出一个方舟来。

  方舟造好后,神的大计划就开始浩浩荡荡地往前推进,在这个世代洪流往前推进时,他们不受影响、不受冲击,能够安安然然地在方舟里敬拜神。外边喊救命的、逃跑的,但在方舟里感觉不到,可能会听见声音,但不能看,因为神把门关起来了。他在里面安安静静地与神交通,好像在地上一样。每天带着妻子、儿子、儿媳们敬拜神,他们真是一个标准的家庭教会了。因此在方舟里也不觉得拘束、孤独,他们已成了习惯。这样才能享受神的救恩,救恩是大的安息。

  挪亚的意思是安息之意,什么叫安息?我能生活在神的旨意中,躺在神的手里,就无忧无虑、无惊无怕,这个人的生活就叫安息。他平常学会了,在罪恶的浪潮中安息在神的圣洁里,所以进到方舟里,照样是安息的生活。

  在平时不操练敬畏神,与神交通,等把你摆在一个特殊的环境时,你也不会与主交通。大难处临到,你想不到专心祷告,要东奔西跑找门路想办法了。一个人在神面前蒙恩,必须操练到一个地步,事奉神是我人生当中最神圣、崇高的一个生活方式。你把这个练成习惯后,再把你平常生活的习惯,在主感动之下摆在众人面前,这不是你的习惯,是众人生活、事奉神的一个模式。

  我们是以工作为主,整天思想工作怎么做,怎么安排、组织、应付。应付了半天,自己里面没有操练,也没这个习惯,又紧张得很!怕工作出问题,费脑筋动思想,内心没有安息,是不是?不是个习惯,是个责任。我上班是个任务,只要我工作不出问题,下班了松口气,到家里畅快畅快,睡睡觉,看看游戏,这是任务观点,工作永远做不好。他没有把心扑在工作上,不希望下班,这是我的事业,我整天放在里边,成了我的习惯,天长日久叫别人看见,是个工作的好模式。每个发明家都是这样成功的吧?他把心扑上去,不认为这只是我的工作,而是变成了生活,工作、生活打成了一片。这样,别人才能得着他工作的效益,看见工作和生活的价值。

  我们怎么事奉神、见证神?就从你最平常的生活中,叫别人感觉着你走路不一样;不是衣服、走法不一样,乃是有个气派不一样。你讲的话,可能是同样的话,也可能是向他问安,工作好不好呢?叫他听到以后,感觉这个声音不平常,不带假冒、虚伪、诡诈,他里面有了感应。你是个真人,是个没有虚假的人,他能把心告诉你,向你敞开,有难处跟你谈一谈,甚至犯罪问题也给你谈谈,想从你取得个同意与不同意,这才是一个真见证神的人。

  记得一九五零年时,我们学校旁边有座山,上面有个工人培训团体,当时名字叫“恩典院”。是宋尚节的一个大徒弟,有个姓张的老仆人办的。宋尚节一生传道,只有两个同工,一个姓顾,一个姓张。姓张的专门培训工人,办神学院;姓顾的专心领奋兴会,得恩赐医病赶鬼。姓顾的,别人说他像宋尚节,又蹦又跳、又哭又喊又摔东西,我不太赞成他,他不够慎重,像个演小丑的一样。张老仆人专一培训工人,肯定神圣得很!我想去拜访他,别人传说:你没见过宋博士,他就是宋博士的代表,动作和宋博士一模一样。我更羡慕了。

  那一天主日上午,约了好几个同学,带着渴慕的心上山去了。他很欢迎我们,叫我们坐在前边。当时聚会人不太多,不到七八十个人,他的学生有四五十个,外边去的有二三十个。他讲讲道就捶捶台子、摔茶杯、跺地板,茶杯一摔把我吓一跳,台子一捶把我吓一跳。我真没有打瞌睡,也不可能打瞌睡。地板跺得鲜鲜响,差一点跺裂了,摔茶杯时茶水洒了一地,不过茶杯牢得很,没有摔碎。但有一个问题,蹦也好、跳也好、摔也好,我只是吃惊,里面不受感动。我认罪:主啊!我怎么心这么硬呢?他这样付代价讲道,我里头怎么不受感动呢?主啊!饶恕我的罪。再细细听、细细看,还是如此。整个主日聚会,我里面不受一点感动,我更认罪了。

  聚完会下山,我说:“同学们为我祷告。”“你听得怎么样?”“我这个人恐怕不能被神悦纳了。”“你那么灰心干什么?”“我太硬了。”“怎么硬呢?”“今天上午人家讲道时那么有劲,我怎么一点不受感动呢?光害怕一惊一惊的,我不心硬吗?”他说:“我也是这样的光景呀!”第三个也是如此。当时不明白,我们不配听道吧!以后也没有机会听讲道了。

  过了一段时候,里面亮了,他有宋尚节外在的态度、举动,没有宋尚节里面的灵,所以外边再蹦、再跳、再摔,人的心不受感动,不但我们不受感动,他的学生也没一个受感动的,都低着头不响。

  过了几年以后,有一天,北方来了一个弟兄,到我家里。他就是我前边讲过的一个讨饭传福音的弟兄中,头一个变卖财产的那个弟兄的侄儿,他是个外科医生。他的叔父被关在监里,后来去世了,耶稣家庭也分散了。这个作侄子的,从前跟叔父一起生活。他叔父从圣灵得启示,走上这条道路,以后被主感动几位弟兄同心合意,把这个路走了出来。很多弟兄姐妹都到他们当中,有好几百人,也有很多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大学生、教授、博士都到那里去。这个团体很出名,闻名全世界,并且在长江以北有二百七十多个这样的家庭。

  耶稣家庭在当时很令人景仰。当初创办时,那一种属灵气氛很好,政局改变后,不许他们存在,全都分散,有的已经被主接去。这个作侄子的忽然想起来:我叔叔的事业这么伟大,现在这样销声匿迹很可惜呀!我要把它扶持起来,重新组织起来,仍然是个耶稣家庭,再重新发挥当年耶稣家庭那个属灵的作用,影响中国教会。他有这个心愿,但是,怎么能够发挥起来?找一些对耶稣家庭有了解、生活过的人,帮他指点指点,献计献策。他为着这事来找我,因为我妈妈在耶稣家庭生活过,我也在那里住过。他把这个意愿告诉我。我当时没有答复,只说:“我们一同祷告吧!”祷告以后,我有感动说:“弟兄!你恢复这个团体,我百分之百赞成,我希望这个团体属灵的气氛重新出现在中国教会里,起一个复兴和影响的作用。当时那个团体影响了中国教会,是你叔叔带起来的,别人看见你叔叔那个脚踪真是好,跟上去了。但他是怎么办起来的?他是否有心说:我要办个属灵团体,要影响全国教会,我作领袖。他有这个心没有?他一点没有这个心,他只是说:我要真正跟从主,要作完全人,要进天国,要变卖一切周济穷人,再来背着十字架跟从主,愿意过一个单独生活,和主联合,要与主同行。就这样,慢慢影响别人,别人跟上去了,跟着跟着把整个教会都带了起来,是从这点出发的。”我说:“弟兄!你有这个感动没有?你叔叔那个灵你有没有?叫你今天破产的话,是圣灵的感动,还是叔叔的榜样?耶稣家庭的牌子,是你叔叔挂上去的,还是别人给他挂起来的?”

  他说:“我叔叔根本没有想到这个牌子,别人看他们不要家了,看破世界一切来事奉主,破小家成大家,破世家成灵家,所以称他们是耶稣家庭,这样把名字喊出来了。”

  我们两个彼此敞开交通,谈到这里时他忽然哭了,“主啊!饶恕我,我做错了,我想恢复我叔叔的事业,叔叔的工作太好,一提叔叔的名字,没有人不尊敬,我佩服我的叔叔,羡慕他的事业,因此想把他的事业恢复起来。我不是因为爱而追求你,我的出发点完全错了。”痛痛地哭了一场,“我放下一切狂妄思想,我要回到家里,在那个小家里忠心事奉主。在给弟兄姐妹、给外邦人看病时,借我把主的爱表现出来,该怜悯的我怜悯,该帮助的我帮助,该劝勉的我劝勉,我能把这个做好,就算问心无愧了。”

  过了好几年,我去看他,他在印一本书,是他叔叔的同工受感动写的一本《雅歌默想》,很有亮光,他说:“我还没印,就给别人知道了,很多人向我要。”他写了很多名单,这是好事,但是他说:“我要考虑好谁配要这本书,我再给谁,谁不配我不给他。”

  我说:“你怎么知道他配?他写个信说给他一本,他不常和你在一起,路很远,又不是知己的朋友,也不常在一起事奉,他配不配你怎么知道呢?”

  他怎么说?“他肯向主奉献他就配,我就给他一本,这个人光要书,一分钱不拿,他不配。”哦!以这个标准来评配与不配。

  “那就是说,他奉献多,就配得一本《雅歌默想》,配作一个爱主的门徒,那没有钱奉献的,就不配作一个爱主的门徒了?弟兄!你这种分配法在主面前说得过去吗?为着一本书,我又没有钱,借钱给你,就是奉献吗?”

  “奉献的钱多,我就印得多嘛!”我不再讲什么话。我不能说:你这又错了,他心里有感觉。

  我说:“弟兄!你的书印好以后,要不要给我一本?”

  “我应当给你一本。”

  “为什么?我又没有奉献钱给你,今天我一分钱没带来,怎么也配得一本呢?”

  “你跟着我叔叔,跟了一段时候,你是我们家里的老弟兄,我应当给你一本。”哦!这是按情面、按资格给的。

  我们常会把眼睛看到工作上面,把事奉当成工作。一提事奉就要工作。一九九三年除夕,我在郑州住,与一位姐妹辩论了大半天,辩什么呢?如何事奉主。我说:“我感觉着,要事奉主,先把工作雄心放下来,在神的面前好好对付自己、洁净自己,谦卑、专诚地归向主,把心先对付好,再谈工作的事奉。”姐妹说:“不对,应当工作,不工作怎么好事奉呢?你不工作哪有爱主的心呢?工作就是爱主,工作就是事奉。”她强调得很!讲了很多理由,我辩不过她,她口才比我好,脑子比我灵敏。但是她讲的话,我不能说阿们!

  我带着一个困惑的心,这天夜里我到我的房间跪下来,“主啊!我没有任何成见,我不能说姐妹不对,但我也不能说阿们!不管她怎么样,你指示我人生怎么走法,我愿意事奉你,我必须事奉你,怎样事奉你,走哪一条道路,哪一种方式,叫我能够真正事奉你,你指示我一种。今天夜里,我伏在你面前,求主不要向我隐藏。”

  一小时又一小时过去了,快到凌晨一点钟,我的心没一点意念,要听主的声音,忽然有一个微小的声音在我灵魂深处发出来,声音很微小,但力量很强,确定了我跟从主的态度与正确方向,直到现在,是我追求主的唯一吸引力量。什么声音?“孩子啊!你要清心爱我,我就满意了!”就这一句话,我里面亮了,好像屋子里点着灯一样,“主啊!感谢赞美你,我明白我的跟从方向了,我懂得我事奉的中心是什么了,叫我倾心爱你呀!”

  从那一天晚上,我把我事奉的态度完全转个方向,清心爱我的主,这是主满足的。我能清心爱主了,我的工作就蒙主悦纳,我的生活在神面前也蒙记念,这就是事奉主。我再不爱工作而忘记和主交通了。主说:你再忙、再有本事,我不满意呀!我需要你到我脚前坐一会,给我谈谈心,把你的心敞开在我的面前,叫我摸一摸,哪点对,哪点不对,我也愿意把我的心敞开叫你看一看。

  我才明白,主向我要求的是清心爱祂,我还没有做到,但我常提醒自己,工作一多,工作欲一来时,我先提醒自己:你不要先忙着工作,你不是工作的人,你没有工作本事,你也没有工作恩赐,你的责任是要清心爱你的主!主为爱你的缘故舍命流血,为了爱你受多少苦难,从天上到地上,要工作的话用不着你,你是个无用之辈!是小人物!你能为主做什么?祂从天堂到马槽、到埃及、拿撒勒,跑遍加利利、犹太全地,到处受人毁谤、逼迫,最后被人钉十字架,为着什么?就是为了爱你、寻找你呀!你能为主做什么?你有学问?有口才?有雄才大略?一样也没有,连你的心都治理不好,不能保守这颗心专诚爱主,经常偏于邪,混乱了、复杂了,又隐藏有偶像,你哪里配为主工作呀!你有什么能力为主工作?不要说为主工作,如果有国家主席、总统叫你去为他工作,你能做什么?你当警卫?你会给总统当警卫吗?恐怕你还不懂得呢?你去当警卫,像傻瓜一样。别人把总统老早就陷在网罗里,你还不觉察哩!那是经过特别训练、特别观察的。体力要训练,脑力、眼力、听力要训练,嗅觉也要训练。知道元首的动作,往哪里去,他的一举一动,你都要掌握住、了解到。哪一个人从你身边走过,是个什么人?好人坏人?你心里有数,他看元首一眼,他是爱元首,还是要暗害你都晓得,你才配当他的警卫。

  我们事奉天国的君王,我们生在罪中、长在罪中,神在荣耀、圣洁的天堂,我们来事奉神,能事奉好吗?即使觉察到神要改变时代,我们能帮祂什么忙呢?没有神的托付我们能转变世代吗?神不使用我们,我们能叫罪人悔改吗?恐怕自己的亲人也不能把他们带悔改吧!因此我明白了:清心爱主是事奉主的基本关键。

  以赛亚是个大先知,他属灵的眼光比任何先知看得都远,一直看到新天新地里去,全国百姓都尊敬他,君王也尊重他。有一天,主叫他看见异象,耶和华神坐在高高的宝座上,荣耀遮盖大地,旁边有天使撒拉弗侍立,两个翅膀把脸盖住,两个翅膀把脚盖住,两个翅膀张开,倾听神的声音,差遣一来,不假思考就飞着走了;差遣不来,动也不敢动,恭恭敬敬地站在宝座面前。

  以赛亚明白了,他大喊起来:“祸哉!我灭亡了!”当他一来到神的面前,看见自己:我是灭亡的人,完全不正确、不圣洁,不配站在神面前,因为撒拉弗的侍立和我一比,把我比倒了,把我完全摔倒在地,我哪里是事奉神啊!我是灭亡的人,我有大祸了!我是嘴唇不洁的人,又住在嘴唇不洁的民中。我不是为主讲话,我讲道里有很多虚头、骄傲、私欲的论断!很多自尊心、自高心在里面。我不洁呀!又住在嘴唇不洁的民中,他们对我的称赞也不是真称赞,他们讲我好,我是不洁的;他们讲我坏,我更是不洁的呀!

  人绝大部分的错误都在话语上。雅各说:“原来我们在许多事上都有过失;若有人在话语上没有过失,他就是完全人,也能勒住自己的全身。舌头是个罪恶的世界,能污秽全身,也能把生命的轮子点起来,并且是从地狱点起来的。”(雅 3:2,6)各地教会都有很多问题,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话语问题。事情本来没那么严重,他们一传,越传越严重,到后来发生争执,最后分裂、互相定罪。根据了解,不过是一句话传错了。因此一个事奉神的人,在话语上没有受过对付的话,神不能用他,也不敢为主用,一用非出问题不行。青年工人很容易在这方面跌倒。

  话语是极其重要的问题,不是小问题。事奉神,必须要学这一课。我们要叫神使用,必须叫撒拉弗拿着祭坛上的火来沾我们的舌头,换句话说,烧我们的舌头。一个人舌头被烧以后,那不成哑巴了吗?是的,不变成哑巴的人还不能为神说话,也不敢为神说话。哑巴不是肉身的哑巴,然后主开我们的口,我们才能为主说话。这话出来有能力、有亮光、有道路和事奉的模式,那就不是空话了。

  话是从神口中出来的,怎能进入人的口呢?借着祭坛的火。真正奉献的人,是被祭坛的火烧过的人。烧哪里?专烧我们的舌头。舌头烧过的人,算是奉献的人;舌头烧过的人,能为主传话;舌头没有被烧过的人,不配为主说话,一说就出问题;一说就说出祸来;一说就会把人引到黑暗里去。

  按不同教义说,“东方闪电”是异端。一听她们说的话就知道是假的、是错的。有些人被“东方闪电”抓去后,先给你洗脑,整天给你谈他们那一套话。我遇见几个从她们中间逃出来的人说:整天给你谈,一个不行两个,这叫车轮大战,把你脑子谈糊涂了,好听她的话,她才放心。异端的人都是话语先错,说他有新亮光、新启示、新异象、新道路。是真新、是假新呢?从他们的行动可以看出来,这个路不对,不是那回事。

  解经、造就的书,若你没有灵里的亮光,没有以十字架为中心,看看要受迷惑的。有一本书,有道理、有新亮光,是新翻译的,错在哪里?他没有以基督为元首,认为耶稣是第一个被造的,比耶和华还要低一等,他谬解歌罗西一章15节。不以主为元首还不错误吗?另外,他的追求、事奉不是以十字架为中心。我听他在磁带里大声喊道:“十字架!两千年了还讲十字架,早已陈旧过时了,我们不再讲十字架!”你看看,十字架若过时的话,还有什么赦罪功效呢?还有什么生命呢?什么果效都没有了,不需要再信耶稣了。叫人都信李常受的话,你讲的道再好,有路没有呢?你能救人吗?是他发明一个在常受里面得生命,他是这世代的大先知,还要奉常受主的名祷告。

  有一次我到某地去,我本来不想去,他们迫切找我,我不能不交通。神给我的托付是:不管你是异端也好、极端也好,你们有需要,真愿意接受,我就给你们讲,讲我所领受的亮光,听不听是你的问题。后来我就去了,上午我讲生命造就,给他们讲道真省劲!为什么?读一节圣经,两分钟还没读完,就是约翰福音第四章,主对撒玛利亚妇人说:“我所赐的水要在他里头成为泉源,直涌到永生。”我读一句他们喊“哦!哈利路亚,阿们!”一喊我不能读了,听他们喊吧!不喊了,我再读。读一句,他们又喊起来。讲道也是如此,他们一听,合著他们的意,就喊:“哦!主啊!哈利路亚。”喊半分钟,我休息半分钟。一上午两个小时,我讲道还不到三刻钟。最后祷告时,又喊:“常受主啊!常受主啊!”我却是在祷告耶稣,基督是我的主。

  下午我随着感动讲,把我所知道的李常受的错误都讲出来。没有人再喊哈利路亚了,他们听不听我不知道,头都低着。负责弟兄在我旁边坐着,拉拉我的衣襟,“弟兄!时间到了。”我也不管。负责弟兄又说;“弟兄!时间到了,缩短一点吧!我们还有聚会呢!”一连拉我三次,最后我才停下来。没有人祷告,他们不祷告,我也不祷告,圣经一拿我走了。他们说:“弟兄!到那屋休息吧!”我出了那个门,里面弟兄宣布说:“散会以后,不准任何弟兄和他接触,反对李常受,打击李常受,他的胆可不小!”这句话我听见了,我就走了。

  李常受这个所谓的新亮光发出来以后,有好几个同工离开了他,并且他们写出了一本批判他的小册子,我看到了。这些年他们常来找我,为什么找我?因为在一本书上,我谈了李常受是错误的,不知谁传到他们手中。因着我攻击李常受,他们发起祷告咒诅我,叫我生癌症死掉。祷告了一年多,不知道我是死是活,是健康或是生病。就开始打听我在哪里住,打听好以后,就派两个弟兄看看我到底怎么样,癌症快到末期了吧?

  那一天,他们一按门铃,我去开门。他们说:“我们找XX弟兄。”我说:“你们进来。”“他在不在家?”我说:“在。”“在哪里呀?”我说:“我就是。”两个弟兄眼睛看着我,从头看到脚。他们后来告诉我,是看我有没有生病,看来看去一点不像生病的样子,满面红光。

  他们到屋里坐下,我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他说:“我们是海岛的。”我说:“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我们凭爱心看望看望你。”我说:“好,谢谢你们。”正巧这时在房间里有一本离开李常受的长老批判李常受的文章,把李常受的错误揭露出来。我还没看完,是主安排的吧!这个弟兄拿过来一看,批判李常受,他有兴趣了,他不在我跟前看。他问:“你有没有卫生间?”我说:“有卫生间。”他到卫生间去了。一去半小时没出来。我也不好意思去喊门,我想弟兄是生病了。那个弟兄说:“他肚子不大好。”出来以后,洗洗手,他说:“弟兄!我到街上去一下好不好?”我说:“你做什么呢?买药?我这有药。”“我去有点事情。”“那你去吧!”一会儿回来了,手里拿一卷纸头。他说:“弟兄!对不起,我把你这个小本子印了二十份。”“你印它干什么?”“我要拿回去给教会的同工看。”

  这时候他才告诉我事情的原委,把来看我的目的都说了出来,我说:“那没关系,你拿回去吧!”他回去以后把这些书发下去,大家看了以后,反过来为又我祝福起来。整天为我祝福,我也没有蒙大福分,还有小毛病,家里还是那么穷,后来请我到他们当中去,每年都要去,有时一年去两次。

  他的话错了,所以引导别人也都错了,他要是哑巴的话,不会犯那么大的错误,他太会讲了,他的思想、梦想、骄傲的心思变成了话语;一成了话语,就成了大祸害,更会影响多人走错道路。